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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青丝变白发;40年,跨越世纪之更。时间从不停留,但对这位如今已经耄耋之年的老者来说,40年只有一件事——让重庆巫山成为地球早期人类起源的重要节点。为了这个目标,他曾经一鸣惊人,也曾遭受诸多质疑。但无论外界如何,他早就将浓浓的家国情怀,融入了自己骨髓中,融入了终一生择一事的考古科研工作之中。40年来,他在巫山龙骨坡为寻找人类起源与演化的实证奋斗不止,先后发现一段“巫山人”下颌骨、一枚门齿、数百件石器和百余件哺乳动物化石,以及23个文化层。这些重要发现的研究成果,形成了《巫山猿人遗址》《万年前的山寨》《巫山迷宫洞试掘报告》《远祖之谜》等科考学术成果,其中《亚洲的早期人类化石及其石器制品》在英国《自然》杂志发表。他的科考学术成果使龙骨坡巫山人及其文化作为中国最早的文化地点得到中外考古学家的公认,论证的“东亚人起源于长江三峡”学说,改写了科学界对“人类演化史”的定论,支持了“人类多地起源”的学说,为重庆打造龙骨坡文化名片奠定了基础。除了“巫山人”之外,他还是“蓝田人”“和县人”的发现者。他就是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黄万波。▲8月18日,中国重庆市巫山县龙骨坡遗址,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黄万波正在讲述当年的故事。记者谢智强摄/视觉重庆“‘人’字两撇,写起来是极容易的,但要解释清楚,我却花了半辈子。”8月18日,黄万波接受了重庆日报融媒体报道小组的独家专访,讲述自己执着半生的“巫山人”。人之初:在人类演化树上给“巫山人”找到合适定位从“巫山人”出世至今,围绕在它周围的,就是不断的争议、质疑和否定。面对如此之多的不认同,为什么还要执着去寻找一个看起来异常渺茫的“答案”?看着眼前正在发掘的30平方米探方,黄万波沉默了许久。“我就想在人类演化树上,为‘巫山人’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定位。”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因为早在8年前,巫山龙骨坡出土的打制石器,就已经通过年代测定,被毫无疑问地确定在了万年前。“石器毫无争议,那么它们的‘主人’必然曾经存在。”诞生于万年前的几个“石头工具”,有什么独特?黄万波说,在非洲肯尼亚发现万年前的旧石器消息被公布之前,“巫山人”所打制的石器,一度是世界最早之一。几块石头,争什么第一?在全世界的古人类研究者眼中,这个“第一石头”背后,有着足以改写史书的分量。▲8月18日,中国重庆市巫山县龙骨坡遗址,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黄万波正在遗址忙碌。记者谢智强摄/视觉重庆黄万波说,在龙骨坡打制石器出土之前,世界上出土的最早旧石器是非洲埃塞俄比亚出土的万年前的旧石器。它们属于同一个年代,也就是说,当时已经可以通过考古发掘的实物以及科学的检测,力证亚洲与非洲一样,同样是世界人类的起源地。“中华文明源远流长,长江三峡亘古至今,不论是国、还是家,我都想为它的历史,再添一枚华章。”没错,黄万波,中国重庆忠县人。人之志:东亚人类祖先在巫山龙骨坡虽然巫山龙骨坡不是世界最早的人类起源地之一,但东亚人类的祖先却是从巫山走出的。黄万波说,根据最新的测年结果,“巫山人”的牙齿“年龄”已经万年了,属于女性。目前发现的巫山人化石包括一截带有两颗牙齿的下颚骨化石。它的主人,是生活在万年前巫山龙骨坡洞穴里的女性。而就是这名女“巫山人”所在的聚落,在随后的数万年时间里,衍生出了现代的中国人乃至东亚人类。黄万波将她称为东亚人类的老祖母,并将她所在的“家族”与在长江流域发现的建始人、南京人等多种直立人和智人共同定名为“东亚型人”。他们在长江流域繁衍,历经了使用天然工具、制造工具到有意识狩猎等不同的人类演化阶段。▲8月18日,中国重庆市巫山县龙骨坡遗址,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黄万波正在与工作人员讨论标本。记者谢智强摄/视觉重庆而“巫山人”是到目前为止所发现的年代最为久远的“东亚型人”,其外形特点是长方形眼眶,下颚圆整,鼻骨窄而高,身高在1.6米至1.7米之间;其文化特征是对工具的制作喜欢就地取材,通过砸或砍的方式制作。因为现世的考古材料太少,所以“巫山人”一直被争议着,这也是黄万波心里的一个结。“工具找到了,就差‘主人’,太过遗憾。”30平方米!找不到怎么办?黄万波毫不迟疑地望向山腰的龙骨坡遗址。“不怕,这就是个‘五室一厅’,假如我们现在挖的‘客厅’里找不到,我们就去一个个‘卧室’里找,‘卧室’找不到,就去‘厨房’。只要我走得动,就会一直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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