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年间,黄陵县有个赌棍,名叫胡大宝。胡大宝嗜赌成性,白天黑夜都能在赌坊里看到他的身影,他赌钱输多赢少,但仍然乐此不疲。
由于胡大宝整日沉溺于赌博,家里输了个底朝天。
一天晚上,他正在睡觉,突然听到邻居大喊捉贼,胡大宝赶紧把妻子杨氏紧紧压住,他妻子无限娇羞地问道:“贼来了,有什么好兴奋的?”
胡大宝答道:“我们家穷得只剩下你这个宝贝,我把你藏好,不让小偷偷走,不然我以后就没赌本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胡大宝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捂了捂脸,睡眼惺松。杨氏怒目圆瞪,气冲冲地说道:“你这老赌鬼,整天就想着赌钱,把家里的老本都输光了,老娘要跟你和离,你快写休书,我可不想成为你的赌本!”
杨氏吵吵嚷嚷地要跟胡大宝和离,说胡大宝如果不写休书,她便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胡大宝在杨氏的步步逼迫下,怕出人命,他只得写下了一纸休书。
就这样,杨氏撇下他扬长而去,老父胡林得知儿子写了休书,气得破口大骂,竟吐了一口鲜血,不久撒手人寰。
可就算赌博弄得家破人亡,胡大宝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这日,胡大宝上山抓了一只野羊,随即就把野羊卖了钱又钻进了赌坊。胡大宝似乎时来运转,从中午一直赌到晚上,开始赢得几盘,赌到最后,他想赌次大的,来一次大翻盘,于是把所有的钱都押了进去。
结果,胡大宝又输了个精光。他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赌坊,嘴里不停地咒骂过世的父亲不保佑自己赌运亨通。
当胡大宝走出赌坊时,天色已晚。从赌坊到家要经过一座大山,这山上人迹罕至,又黑灯瞎火的,胡大宝从王胖子家借了一个灯笼,壮起胆子步步前行。
突然,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穿着红衣的女子,提着一个灯笼迎面而来。
那女子生得极其貌美,皮肤白皙,鼻子小巧玲珑,一张漂亮的樱桃小嘴惹人怜爱,胡大宝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子,发现那女子的眼睛虽然很迷人,不过却透露着一股怨气。
胡大宝见美貌女子一人独行,便忍不住上前询问:“小娘子,你为何一人在这山中走路呢?”
红衣女子见胡大宝与她搭讪,便笑道:“奴家要去邻村闺蜜那儿玩骰子,好久没玩了,解解闷。”
胡大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自己纵横赌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女子这般爱赌的,这下找到志同道合之人了。
胡大宝凑上前去,又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为何这么晚还去别人家赌博?难道是担心被家人发现,所以要出来赌?”
说到这,胡大宝心里觉得很好笑,他第一次看到有女子赌博这般拼命的。
红衣女子抿嘴笑道:“奴家叫万绣儿,家就住在这附近,其实我是个好赌之人,一天不赌心里就不舒服。”
胡大宝见女子容颜极美,又与自己志趣相投,便说道:“想不到小娘子的爱好和我一样,我也喜欢赌博,要不我俩就在此地赌几把?只可惜我今天运气背,全都输光了,拿什么做赌本呢?”
红衣女子低头沉思片刻,说道:“没钱咱就不赌钱,玩个新鲜的赌法。”
胡大宝一听,兴趣更浓了,追问道:“姑娘快说,是一个怎样的新鲜赌法?”
万绣儿接着说道:“若你输了,你就把你房子赔给我,若是我输了,我就把我这个人赔给你,如何?”
胡大宝心中一阵狂喜,连连点头说这是个好主意。
他心想,就因为赌博之事,杨氏闹着与自己和离,父亲连气带病而死,弄得家破人亡,今晚遇到这么好赌的绝色佳人,岂不是天赐良缘?
于是,他对万绣儿说道:“小娘子,吾正好无妻无儿,需要找个媳妇,今日与小娘子相遇,正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啊!”
就这样,胡大宝兴奋地坐了下来,准备好好赌一场,打算把万绣儿这个美貌女子赢回家,给自己做媳妇。
两人共赌三把,胡大宝连输了两把,如果再输一把,自己就真得输个底朝天了。
胡大宝属实气愤,这骰子似乎跟自己过不去,点数实在太小!想想自己输了,就要把房子给赔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胡大宝对着骰子哈了一口气,然后使劲摇骰子。最后一把,还是以胡大宝失败告终。
其实,胡大宝一场都没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有“蹊跷”,但胡大宝置身其中,只觉得走了霉运,没有多想。更何况有美女在身边作陪,脑子更是不灵光了。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看这万绣儿只是个弱质女流,便想赖账逃跑,但又舍不得离开美娇娘,心里十分矛盾。
他转念一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霸王硬上弓算了,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万绣儿也只得委身于自己了。
于是,胡大宝一把抱住万绣儿,说道:“小娘子,既然你我有缘,不如今晚我们成了好事,做一对逍遥快活的野鸳鸯,可好?反正你我皆是单身,不如做对夫妻啊。”
说罢,胡大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块汗巾塞住了万绣儿的口,将万绣儿拖入草丛,强行将她给玷污了。
事后,万绣儿也没有哭闹,反而从容地整理凌乱的衣衫,笑着说道:“你这厮真是色胆包天,我与你赌几把,你输了不服气也就罢了,还玷污了我,既然如此,你就要负责到底,跟我回去跟父母见个面,娶我为妻!”
胡大宝一听万绣儿所言,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一场巫山云雨成就了一段姻缘。
他打消了心理防备,边跟着万绣儿身后,边安慰她一定会对她负责。
走了没多久,胡大宝只觉得路边的场景十分眼熟,仔细一回想,前面好像有个坟堆,自己去世不久的父亲就葬在这片坟堆里。自从父亲下葬之后,胡大宝整日出入赌场,再也没有上过坟。
胡大宝心里咯噔一声,心里直发毛。又走了一阵子,这时万绣儿不再说话了,指着前方幽幽地说道:“我家到了!”
胡大宝一看,惊得全身发冷汗:“这哪有人家啊?!四周都是坟墓。”
万绣儿指着一处长满野草的坟墓,说道:“这就是我家,跟我进来吧。”胡大宝一听,脑门直冒汗,顿觉裤腿一湿尿了,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次日一大清早,胡大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坟墓前。这坟墓没有碑,不过有几分眼熟。胡大宝再一看,不禁惊叫道:“这不是爹的坟墓嘛!”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父亲的坟旁还有一处坟墓,他走近一看,只见那处坟墓前倒是立了一块碑,仔细看那碑上的字,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万绣儿之墓!”
胡大宝吓得面色大变,心想,不好,这是遇到女鬼了啊!他慌忙爬起身,一路狂奔,跑回家去了。
三个月后,他吃饭时特别想吐,尤其是吃酸的东西,可是想吐又吐不出来。起初他并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他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小腹越来越圆,他才发觉此事愈发诡异。
胡大宝以为是自己近日食欲太好,吃饭太多,所以导致身体肥胖,肚子越来越大。此后,每顿饭他都只吃素菜,不吃荤菜,一个月下来,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不振,消瘦了很多,但肚子仍旧一天比一天大。
胡大宝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于是撑着柺杖,一步一步地走到镇上郎中家去看病。岂料,郎中为他把脉后,惊得连连后退,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离奇的脉象,你明明是个男的,为何已怀胎四个多月了?怪哉,天下奇闻!”
胡大宝听郎中一说完,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连续的营养不良导致他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当场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邻居张大爷正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大肚子看。
胡大宝被盯得直冒冷汗,尽管难以启齿,但他只好如实地将自己玷污女鬼之事告诉了张大爷,让他想想解决的办法。
张大爷面露难色,他还头一次遇见男人怀孕这般怪事,觉得这可能与女鬼有关,不如去道观请道士来帮忙。
于是,张大爷就走到城西的风陵观,请来了长风道长。
长风道长一看胡大宝的面相,就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女鬼生前就怀了孕,死后她想将鬼子转移到你的体内,于是配合你做了苟且之事,你必须把这孩子生下来,才能保住小命,否则你必死无疑了!”
胡大宝吓得浑身发抖,道士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净瓶,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让胡大宝服用。不过,服用药丸之后,胡大宝的面色变得越来越红润。
当晚,胡大宝进入梦乡,遇见了万绣儿。
只见她厉声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委托我来做的事。你在阳间沉溺于赌博,你父亲在阴间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委托我这个邻居来帮忙,目的想让你戒赌。虽然你不孝不义,但你父亲却不忍心看你从此堕落颓废,决心拉你一把。我便与你父亲做了个交易,必须要借你的身体为我生下儿子,并将他养育成人,否则这个忙我决不会帮,你父亲答应了,我便出此一计。”
次日一大清早,胡大宝从睡梦中醒来,吓得浑身冒冷汗。又过了几个月,在道士的法术帮助下,他从胁下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为胡万福。
从此,他再也不敢去赌博了,见到骰子就想起那万绣儿,心里直发毛。此时,他也想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每年清明都去坟上祭拜,还为父亲立了碑。
后来,胡大宝改头换面,做起了小本生意,由于经营有道,他又做起了开米行的大生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胡万福在他的精心栽培下,才华横溢,考中了进士,后入朝为官。当官后的胡万福把胡大宝接到府邸,与妻子共同赡养他,直到百年后胡大宝入土为安。
静月斋寄语:
赌博的危害,尽管人人皆知,但在现实中,无论哪个年代,被赌博害得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这是因为,在人的内心深处,赌性是一个隐藏的魔鬼,一旦被激发出来,很多人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赌瘾,最终落得悲惨下场。
胡万福这赌鬼,妻离父死也没有一丝觉悟,在经历了怀孕生子的大变后,才感到害怕而真心悔过。那些还沉迷于赌博的人们,悲剧就在眼前,快些清醒啊!
(本文作者:锦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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