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用精准、真实、完整的形象来升华作品的主题,给作品灌注鲜活生动的艺术气息,一直是油画创作的不二法门。所以,自油画从14世纪诞生以来,参照真实物象进行现场创作,历来是每个油画家遵循的基本法则。
一幅优秀的人物油画作品,有一半的功劳归功于模特,模特对人物油画的艺术品味有直接影响,许多人物油画家为了构建自己的艺术梦想,不是在创作的路上,就是在寻找模特的路上。
年元月出生于四川德阳的当代油画家李壮平,直到60岁时依然默默无闻,眼看自己大半辈子已过完却一事无成,有些不甘人后。
于是,60岁生日刚过,他决定创作一组重量级油画作品,参加来年元月份在重庆举办的“黄桷坪首届艺术节”,一方面,他想给世人证明自己选择艺术之路没有错,有实力画出优秀作品,另一方面,他想孤注一掷,准备依靠这组作品一炮打响,跻身到著名画家之列。
经过深思熟虑,李壮平认为,避开司空见惯的大众化题材,创作一组具有神秘色彩的油画作品,才能体现出独特价值。
当李壮平阅读完现代大文豪郭沫若的现代组诗《巫山神女》,以及浪漫主义大诗人屈原笔下的“山鬼”形象时,心中豁然开朗,随即决定把古今大文豪的文学作品融为一体,以油画的形式表现出来。
并且,李壮平给这组作品想好了题目《东方神女山鬼系列》,通过讲述神女遨游在大自然里的所见所闻,来体现人与自然、人与动物、动物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故事。
确立创作目标后,李壮平一下子信心暴涨,决定寻找一名满意的模特,实现自己的艺术野心。
然而,令李壮平苦恼的是,由于《东方神女山鬼系列》属于人体艺术题材,他花去两月时间找了许多模特,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满意的,为此,李壮平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先前的豪情壮志即刻变成了心灰意冷。
正当李壮平垂头丧气,打算取消这次参展机会时,某天,他看到23岁的女儿李勤披着又黑又亮的长发,如天使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他一下子被女儿的青春活力深深吸引。他突然觉得,他正在苦苦寻觅的“东方神女”,不就是眼前的女儿吗?
在他眼里,“东方神女”是圣洁、优雅、美丽的象征,而这些,女儿全有。
如果说服女儿做自己作品中的模特,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然而,李壮平又一想,把女儿画在人体艺术作品里,在人们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里肯定难以接受,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围墙,如果他越过了,将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他根本无法预料。
一面是艺术的热烈召唤,另一面是伦理的理智提醒。在心理上扎挣两天后,李壮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自己的妻子。没想到,妻子是一个很开明的人,非常支持丈夫的想法,并给丈夫打气说:不要考虑其他人的眼光,按照自己的内心去创作艺术就足够了。
后来,李壮平和妻子双管齐下,终于说服女儿做了《东方神女山鬼系列》作品里的模特,于是,便诞生了一幅幅美轮美奂的人体艺术杰作。
在这组《东方神女山鬼系列》作品中,李勤以主角形象出现在每一幅画里,把年轻女性千娇百媚的姿态,凹凸有致的身材,冰清玉洁的气质,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画面里。
当这组作品出现在“黄桷坪首届艺术节”上时,带来了极大轰动,许多市民和游客为了欣赏这组人体艺术,一波又一波地涌向展览场地,几乎要挤破展览馆的玻璃大门,后来,展览馆不得不派出大量工作人员,每天开始限制观展人数,才维持好现场秩序。
可以说,李壮平展出《东方神女山鬼系列》作品后,引起的轰动不亚于著名油画家刘海粟在年首次把人体艺术模特引进课堂,现场指导学生创作人体素描和人体油画。
这次展览如同一个放大器,把李壮平的知名度无限放大了,他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画家,变成了人人皆知的名人。
有意思的是,支持他和反对他的人,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支持他、捧他的人,对他极尽溢美之词,以美术评论家和社会学家居多。
其中,来自四川的一名美术教授的评价很有代表性,他说:油画艺术创作上,使用裸体模特很常见,李壮平、李勤父女联手创作人体艺术的做法非常可敬,他们能冲破伦理观念的束缚,这种为艺术献身的精神值得肯定,艺术需要百花齐放,他们的做法或许给艺术创作提供了一个新方向。
一名社会学家则认为:女儿仅仅为父亲当人体艺术模特,又没有发生其它什么事情,何必对他们进行道德绑架,不要听到风声就想到雨,这种观念必须改掉。
对李壮平、李勤父女持反对声音的大多是普通人。大多数人从伦理纲常的角度来分析,认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破坏伦理纲常。
还有人认为,李壮平的动机不纯,是借助女儿的身体来炒作,达到让自己成名的目的,这种行为是可耻的。
依我之见,人体艺术是神圣的,启用人体艺术模特进行创作本身没有错,但李壮平不应该用自己的女儿做人体模特,因为在美术史上,极少有画家用自己的亲人做人体模特。
从油画艺术在14世纪诞生以来,已经走过将近年历史,在这年里,也仅有“巴洛克艺术”代表画家鲁本斯(年——年)曾用自己的妻子海伦娜做过艺术原型,于年创作完成人体油画名作《美惠三美神》,但是,因为这幅画,他差点付出离婚的代价。
在古今中外美术史上,用自己女儿做艺术模特,李壮平是第一人,可以说,他打破了许多记录和禁忌。
首先,李壮平打破了“女大避父”的伦理纲常,在传统观念里,这是有伤风化的行为。
再者,李壮平这组人体艺术作品非常写实,堪比照片,等于无形中把女儿毫无遮掩地展现给了大众,让女儿在今后的现实生活中很难坦然面对别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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